一文读懂新式冠状病毒感染后危及生命没这么可怕

冠状病毒在禽类和哺乳动物中广泛分布，蝙蝠是拥有最多基因型的宿主。人冠状病毒感染有其独特的流行病学特征，临床表现涵盖呼吸、神经、消化、生殖四大系统，主要体现为呼吸系统。预防可采取『鼻病毒』预防法，医用或家用多种杀菌/消毒溶液对预防冠状病毒无效。

冠状病毒什么模样？如下图所示：

冠状病毒是已知最大的RNA基因组病毒，遗传多样，广泛分布于各类宿主

冠状病毒在系统分类上属冠状病毒科（Coronaviridae）冠状病毒属（Coronavirus）。冠状病毒（CoV）其中一个成员是引起非典型肺炎（SARS）的病原体，属于RNA病毒。病毒颗粒的直径60-200nm，平均直径为100nm，呈球形或椭圆形，具有多形性。病毒有包膜，包膜上存在棘突，整个病毒像日冕，不同的冠状病毒的棘突有明显的差异。

冠状病毒最先是1937年从鸡身上分离出来。而鼻病毒是上世纪50年代发现的。人们首先发现鼻病毒与感冒有关，但是只有大约50%的感冒由鼻病毒引起。1965年，Tyrrell等用人胚气管培养方法，从普通感冒病人鼻洗液中分离出一株病毒，命名为B814病毒。1975年国家病毒命名委员会正式命名了冠状病毒科。

从病毒基本结构上看，冠状病毒是目前已知最大的RNA病毒。著名的SARS冠状病毒（SARS-CoV）病毒是属于属冠状病毒的一个种。当年SARS暴发，科学家对SARS病毒基因组进行了全面测序分析后发现，其基因组由29730个碱基组成，与当时已知的其他三类冠状病毒遗传学相差甚远，仅有64％的同源性。故推测SARS病毒不是当时已知冠状病毒的变种，而是一种新型冠状病毒。

冠状病毒具有较高遗传多样性，根据其基因组进化关系和同源性，目前广泛接受的分类为四组冠状病毒，分别为：α，β，γ，δ组；其中β组冠状病毒又可再分为A，B，C，D亚组。其高变异导致冠状病毒广泛分布于包括禽类和多数哺乳动物在内的多种宿主，可以说冠状病毒无处不在。感染人且致病的冠状病毒可分为以「非典冠状病毒SARS-CoV」和「中东呼吸综合征冠状病毒MERS-CoV」为代表的新型冠状病毒，和「季节性」冠状病毒：包括以229E,NL9E为代表的α组CoV:和OC43,HKU1为代表的β组CoV。

流行于禽类且造成严重疾病危害的冠状病毒首属传染性支气管炎病毒(IBV)；对犬猫等宠物造成严重健康危害的有犬呼吸道冠状病毒（CRCoV）,犬冠状病毒（CCoV），猫传染性腹膜炎病毒（FIPV），猫冠状病毒（FCoV）；对猪养殖业造成严重威胁的有PEDV，TEGV等冠状病毒。流行于单峰驼和蝙蝠的MERS-CoV和SARS-CoV/SARS-like CoV对宿主不造成疾病负担，但跨中传播后对人造成严重呼吸系统疾病。

冠状病毒与流感病毒在发病特点上极易混淆，但仔细类比后仍可分辨

人感染冠状病毒主要为新型冠状病毒和季节性冠状病毒。从特点上看，新型冠状病毒中的SARS-CoV和MERS-CoV都为动物源性冠状病毒，临床症状多为肺炎及ARDS，病死率高，职业人群感染率高，可人传人。其特点可类比人们熟知的禽流感，症状也多为ARDS，病死率高，职业人群感染率高。但与新型冠状病毒相比不同点是，H5N1和H7N9病毒都源自于家禽，且最大不同点是无人传人。

季节性冠状病毒的特点是：

1、秋冬季高发，儿童易感染；

2、症状多为呼吸道感染，偶发脑炎；

3、各年龄段可感染。

同样，我们大家可以注意到，它与季节性流感病毒相类比，特点极其相似。

季节性流感病毒的特点是：

1、秋冬季高发，高危人群易感；

2、症状多为上呼吸道感染，偶发肺炎；

3、各年龄段可感染。

两者唯一不同点是，季节性冠状病毒儿童更易感染，而季节性流感病毒高危人群易感染（这中间还包括儿童）。

冠状病毒在禽类和哺乳动物中广泛分布，蝙蝠是拥有最多基因型的宿主

值得一提的是，冠状病毒在禽类和哺乳动物中广泛分布。

冠状病毒主要分布于禽中的鸡、鸭、鹅、火鸡和野鸟。鸡感染的冠状病毒主要为传染性支气管炎病毒IBV，鸭感染的主要是鸭CoV，鹅感染的主要是鹅CoV，火鸡感染的主要是火鸡CoV，而野鸟感染的主要是禽CoV。

冠状病毒主要分布于哺乳动物中的猪、牛、犬、猫、单峰驼，菊头蝠以及鼠。猪主要感染PEDV、STGV、TEGV、PdCoV，牛感染的主要是bCoV，犬感染的主要是CCoV和CRCoV两种冠状病毒，猫感染的主要是FIPV和FCoV两种冠状病毒，单峰驼感染的主要是MERS-CoV，菊头蝠感染多种冠状病毒，包括类似SARS的冠状病毒，鼠冠状病毒有导致鼠肝炎的MHV。

能够正常的看到，不同禽类和哺乳动物感染的冠状病毒不局限一种型别。但是，综合所有可感染冠状病毒的禽类和哺乳动物，我们发现蝙蝠是拥有最多冠状病毒基因型的宿主，且目前没有发现蝙蝠冠状病毒可以导致宿主发病。

过往经验告诉我们，一但从常居于动物体内的冠状病毒跨种感染人后，会导致比较严重的疾病，如来源于蝙蝠的SARS-CoV和来源于中东非洲单峰驼的MERS-CoV。因此，控制人感染新型冠状病毒关键在于长期对冠状病毒生态的监测及跨种传播事件的及时诊断及处置。

重点说说严重急性呼吸综合征冠状病毒（SARS-CoV）和中东呼吸综合征冠状病毒（MERS-CoV）带来的影响。

我们认识SARS-CoV病毒，源于2003年的「非典」时期。首次报道于2003年中国广东，中国为主要感染爆发区域。病例出现在东南亚、北美、南美、欧洲等20多个国家。确认感染病例8098人，死亡774例。从2004年至今，未再发生感染。「非典」的发生给当时的中国公共卫生带来巨大挑战。

而对于MERS-CoV的认识，首次报道于2012年沙特，至今仍有感染发生。病例主要发生在中东地区，也在欧洲、亚洲、美洲等20多个国家地区有报道。

截至2019年9月，MERS-CoV已经感染2468人，851人死亡。（统计数据截至2019年12月27日，源自WHO）

人冠状病毒感染有其独特的流行病学特征，临床表现涵盖呼吸、神经、消化、生殖四大系统，主要体现为呼吸系统

从人冠状病毒感染流行病学特征上看，社区获得性冠状病毒感染广泛存在。在温带，一年中的任何时候都可能发生感染冠状病毒呼吸道感染，但主要发生在冬季；而在亚热带，每年几乎任何时候都可能暴发，但主要在春季和秋季。呼吸道冠状病毒可通过与感染的分泌物或气溶胶液滴直接接触而传播。感染后可产生一定免疫力，但跟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减弱，进而再感染普遍。

呼吸系统的症状为感染冠状病毒后的主要体现。表现为：

1、感冒。主要表现为上呼吸道症状，如：鼻充血和流鼻涕。

2、成人患者中，冠状病毒是慢性支气管炎急性加重和肺炎的重要原因，其发病率低于流感和呼吸道合胞病毒，与鼻病毒相似。

3、人冠状病毒可在免疫功能低下的个体（如HIV患者）中引起肺炎，甚至重症肺炎。

其次是引发神经系统、消化系统、生殖系统的症状。

神经系统的表现：1、人hCoV/OC43可引起急性脱髓鞘性脑脊髓炎；2、多种动物冠状病毒参与急性和慢性神经系统疾病过程，如PEDV等。

消化系统的表现：1、引起婴儿腹泻或新生儿坏死性小肠结肠炎；2、动物冠状病毒引起腹泻，如bCoV，PEDV等。

生殖系统的表现：动物冠状病毒影响生殖系统，导致流产，死胎等，如猪CoV，禽IBV等。

MERS-CoV和SARS-CoV的传染性、病死率以及社会影响远远超过其它冠状病毒，目前实验室检测的新方法相对较为成熟

MERS-CoV和SARS-CoV的传染性、病死率以及社会影响远远超过其它冠状病毒。目前对冠状病毒感染的诊断，最重要的包含病原快速检测、病原核酸检测、病毒分离和血清学诊断。对于MERS和SARS，实验室检测的新方法相对较为成熟。

简单分析这些诊断方法的特点：

病原快速检测——方便，但敏感性低，常用于养殖场动物（包括宠物）冠状病毒感染的临床初筛；

病原核酸检测——准确快速，常应用于人医临床及实验室检测；

病毒分离——金标准，但多数人冠状病毒不易离体分离；

血清学诊断——需要抗原，用于回顾性调查及人群感染监测等。

目前胶体金快检试纸条已大范围的使用在猪冠状病毒及宠物犬猫冠状病毒的筛查，针对MERS-CoV的胶体金快检也已研发出来。

人冠状病毒不易体外分离且易变异，随着测序及时越来越成熟，人感染冠状病毒或新型未知冠状病毒时多依靠NGS等手段进行仔细的检测或诊断。

基于二代测序对新型冠状病毒的诊断具六大优势

基于二代测序对新型冠状病毒的诊断具有六大优势：

1、通量高，数据产出量大，可同时测同一病例定多时间点，多份样本；

2、技术日趋成熟，核酸建库所需要样本量较少；

3、测序深度及覆盖率高，分辨率高，可检测病原的微小变异，为病毒特性研判提供可靠依据；

4、除冠状病毒，可同时检测其他多种病原，包括合并感染其他病毒或者细菌；

5、无需已知冠状病毒的基因序列设计引物探针；

6、节省时间，成本低廉。

核苷类似物动物试验表明对多种冠状病毒有预防和治疗效果，治疗性抗体具有临床应用前景

对于冠状病毒感染的治疗，目前尚无FDA批准用于冠状病毒的抗病毒药物，临床仍以对症支持治疗为主。但有研究证实，氯喹对SARS-CoV具有有效的抗病毒活性，在培养细胞中已显示对HCoV-229E具有相似的活性，在培养细胞和小鼠模型中对HCoV-OC43也具有相似的活性。但还没有对人体疗效的相关研究。

另外，核苷类似物GS-5734（remdesivir）动物试验表明，对包括SARS-CoV和MERS-CoV在内的多种冠状病毒有预防和治疗效果。

尤其需要强调的是：新发突发人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致死率高，社会危害大，有效救治至关重要。关于冠状病毒感染的被动免疫治疗，主要采取三种：恢复期血浆治疗、静注人免疫球蛋白和单/多克隆抗体。

恢复期血浆治疗已在SARS、Ebloa、H5N1病例中试验性应用并表现出很好疗效，但其来源稳定性及血液安全性是瓶颈；静注人免疫球蛋白（IVIG）在ITP、重症甲流、Kawasaki已应用，但高成本，副作用导致其使用受到限制。

因此，单/多克隆抗体治疗此类疾病具有更广阔的前景。此类药为全人源的抗体药物，其作用高效，专一，副作用小。已在人感染性疾病临床中表现出非常好的效果，如治疗Ebola的Zmapp，预防RSV的Palivizumab，以及近期批准上市治疗HIV的Ibalizumab。

以上是国内外目前人源MERS-CoV单抗研制进展，多数单抗在临床前动物试验中表现出很好疗效，值得进一步推向临床试验。

预防可采取『鼻病毒』预防法，医用或家用多种杀菌/消毒溶液对预防冠状病毒无效

关于冠状病毒感染的预防，与「鼻病毒」感染相同，「洗手」和「小心处理被鼻分泌物感染的标本」等对于冠状病毒感染有预防效果。但是，医院和家庭常用的几种杀菌/消毒溶液，包括氯氧苯甲酚、苯扎氯铵和西曲美胺/氯己定，已被证明对冠状病毒无效。如遇有呼吸道症状，戴口罩可以有效避免大范围传播，咳嗽打喷嚏时应用肘部盖住鼻口部。

当然，如果能有象消灭天花，脊髓灰质炎一样有一劳永逸的疫苗，对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预防是最好的选择，尤其对高危人群。以上是对目前MERS-CoV疫苗的研发进展。

专家介绍 - 秦堃

博士。中国CDC病毒病预防控制所PI。主要从事抗体工程、疫苗及免疫学研究。多篇研究论文发表于Science, Nature, PNAS, JID, JVI, JVM等相关杂志。华人抗体协会委员，中国病毒学报杂志评审，Plos Pathogen, Vaccine, mAb等杂志审稿人。

本文完

编辑：Jerry